再見吧我的王子
BGM:棉花糖-再見王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Ktwah67B9c
快要……下雨了吧?黃瀨站在便利商店裡透過擦得晶亮的玻璃望向外頭。烏雲彷彿食人的獸一般撲天蓋地地壓了過來,夾帶著一股懾人的壓力低鳴著隆隆雷聲,就算隔著一層玻璃也能感覺到那山雨欲來的氣勢。
夏天,雷陣雨。
像是要甩掉什麼不快的回憶,黃瀨搖首,抓著一條色彩繽紛的糖果和一本雜誌走到櫃檯結帳。無視店員似乎是認出自己的驚呼聲,黃瀨扭頭走出店外,希冀能在雨開始下起來之前回到家裡。
然而上天彷彿偏偏要與他作對,才剛踏出玻璃門,斗大的雨珠便嘩地一聲灑落下來,整個世界彷彿瞬間籠上一層白霧,模糊地看不出顏色與分界,好似隔絕了一切紛擾,全世界只剩下站在這裡的自己。
『雨這麼大為什麼不撐傘啊!』青色頭髮的少年惱怒地低吼。
『當我們在雨中的時候不覺得世界只剩下我們嗎?』髮色金色的少年愉快地回應:『就算看不見對方,卻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你牽著我的手,很浪漫不是嗎?』
浪漫?這種雨只顯得腦人。黃瀨站在商店的屋簷下盯著已成一片白茫的道路,捏了捏攢在手中的糖,低著頭跑入雨中。
如瀑的雨迅速地將黃瀨一身合身的襯衫淋得濕透,雖然在雨中的感覺彷彿被模糊了才放大,衣服黏著身體的不適感卻揮之不去。
黃瀨跑著,濺起一陣陣破碎的水花,長年練球的體能讓他即使以如此快的速度跑著也不顯太過疲憊。只是將重心從籃球上一股腦抽離的他,終究是不復當年的體力,他喘了一口氣,卻不小心被雨嗆咳了起來,黃瀨只能停下腳步。
卻在看見熟悉圍牆的下一秒後悔了,不該停下的,彷彿轉角會走出那個總是替他撐傘的、彆扭卻溫柔的男人。
空著的那隻手攢緊,彷彿是要將掌心刺破的力道。雨聲破碎成背景音,窸窣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席捲而來,將黃瀨涼太狼狽地淹沒。
他低頭看著包裝已有些破爛的糖果,雜誌的塑膠膜包裝此時正妥善地保護了裡頭的籃球雜誌,黃瀨伸手抹了抹沾上眼簾的雨滴,又繼續邁開步伐。
用手上的毛巾粗魯地擦著對方的頭髮,少年不悅地道:『幹麻又去淋雨?』
『很帥呀!』摀著被打的後腦,被毛巾蓋住而看不見面孔的少年聽出對方藏著的關心,低笑:『這樣你才會幫我擦頭髮呀,雖然是用你擦過汗的髒毛巾。』
『你找死嗎?』
到底是誰說過了什麼,為什麼那麼清晰?好似十幾年的歲月不曾流動。
從浴室走出來,黃瀨抓著浴巾胡亂地揉著自己一頭燦金的髮,就他國中籃球部經理人的話,這動作無疑是一種糟蹋。黃瀨晃到客廳,盯著被自己隨手丟在桌上的雜誌和糖果,最後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下、轉開電視。
螢幕閃了一下,畫面出現的是早上他在看的體育頻道,黃瀨皺眉看著持續重播的冠軍賽,第四節最後十分鐘,恰好和他出門前看到的地方一致,於是他拋下遙控器認真地盯著螢幕。
場上那個綠色的身影和穿著相同白色隊服的紫髮男子一樣顯眼,穿著黑色球服的淺藍身影在攝影機的拍攝下不像以往常常會失了蹤跡。黃瀨笑笑,想像場上多了金黃的身影,卻發現突兀的緊。
『你會不會有一天不愛我了呢?』窩在對方寬厚的胸膛,男子仰頭看經過數年已經高他一截的男人,看到男人原本黝黑的臉更黑了一點。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一樣平淡的口吻,卻飽含了信誓旦旦的意念。
卻被清脆的笑聲打破:『哇啊!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浪漫的時候,我覺得撐得過七年之癢就很好了啊。』
永遠要多久才叫永遠?黃瀨看著球賽的結尾,淡然地想著。會說永遠的人,是因為不夠成熟,黃瀨涼太過了數年才成長到足夠明白這件事。
黃瀨沒有去注意誰贏了,只是關掉電視,伸手勾過被雨水糊去包裝的糖果,塞了一顆進自己的嘴巴。甜膩一瞬間就在舌尖擴散,化學香料的甜味這十幾年未曾改變。沒有等它融化或細細咀嚼,黃瀨一口將糖吞進喉嚨,看著拆開的包裝半晌,又吃了一顆,然後將剩下的糖全部丟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外面的雨沒有雷陣雨應有的停歇趨勢,反而像是在宣示著什麼而更猖狂地下著。黃瀨在看雜誌跟睡眠之中猶豫了數秒,最後妥協於明天的通告而決定就寢。
從什麼時候開始厭惡在下雨天入睡?
埋進那一床深青色的棉被,彷彿那熟悉的氣息迎面包圍了他全身,黃瀨深深地吸了一口實際上乾淨得很陌生的空氣。他不該忘記每天早上都會來為他打掃家裡的雇傭,怎麼可能會是那熟悉的汗水與肥皂香?況且那是數年前的光景。
撲鼻的化學果香隨著男人的靠近愈發濃郁,男子皺皺眉,接著豁然開朗地答道:『葡萄味的!』
『啊?』
『我說你吃得那個,我也要!』耍賴似地纏上了男人健壯的臂膀,男子彷彿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軟著聲音撒嬌。
接著空氣中再無話語交錯,曖昧的水聲和細微的哼聲取代了兩人之間文字的交流,在氣氛擦出火花前,男子用盡身上的力氣從緊錮的雙臂中退開。
『謝謝招待!不過那種化學產品還是少吃比較好。』
黃瀨是被鈴聲吵醒的,可是當他找到不小心被揮落在地板上的手機時鈴聲卻早已停了下來,他瞟了眼來電顯示,決定把頭重新埋回被子裡。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後睡著的,也想不起來剛剛不安穩的睡眠中零碎的片段到底上演了些什麼。
卻依舊記得第一次失眠,人生中最轟轟烈烈的情感,或許姑且可以把它稱之為黃瀨涼太的初戀,或說唯一一次戀愛。
在許久的以後,每當黃瀨涼太回想起那時的歲月,他總是會笑著說當年的他們太熱血也太奢侈。花費比千萬兩黃金昂貴的青春歲月,在執著那勾不著的虛無堅持。
卻忍不住眼角的酸澀,說當年的他們太幸福也太無知,走過的日子在日後的路途一次又一次地支持他孤單而蕭索的身子,回首卻不曾感到不值。
有很長一段日子,黃瀨很怕入睡。他不曾在那些夜晚做噩夢,他怕的是不做夢。他總是在想,自己是不是連在夢裡也被遺棄了,接連那許多夜晚的無眠,連經紀公司也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最後黃瀨還是睡了,沉沉地連睡了兩天,之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地回歸常態。
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可能?
只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彷彿在大雨中與世界隔絕,整個天地間只剩他自己獨自站在原地,冰涼的雨淋在身上,手上卻沒有相應的溫暖與他緊握。太痛。
『你還是笑著最好看。』清亮的嗓音為球場中央的人下了註解,對方沒有停下手上運球的動作,一個拋物線後球應聲入網。
與另一人相較低沉沙啞的男聲開口:『你想到?』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曾看過你的笑容。』先前的嗓音頓了一下,接著輕巧地揚起語尾:『我希望你始終是用這個笑臉看我。』
「騙子……都七年了,負責一點啊,混帳。」黃瀨埋著頭悶悶地呢喃。
時鐘的指針指著半夜十二點,只進食了兩顆糖果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黃瀨卻沒有起身的打算,只是翻了身繼續睡覺。
七年了,無夢的七年,我不曾夢過你,也不曾夢過那個雨天,小青峰,你什麼時候願意來看我一眼?
『小青峰!你都沒來看我的走秀嗎?』剛從秀場裡走出來的黃瀨忿忿不平地看著眼前高大的人影,剛才在伸展台上,黃瀨盡自己所能地搜尋著對方的影子,卻一無所獲,想必對方一定又是忘了時間沒趕上。
『笨蛋,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從來不曾注意。』
七年前的那個雨天,黃瀨與青峰約在他們常去的咖啡店見面,卻在青峰穿過店前的那條馬路時,被一台酒駕的轎車給撞上了。
急救無效,青峰大輝二十九歲的人生畫下句點。
黃瀨涼太自睡夢中甦醒,不是驚醒,是彷彿被情人喚醒般地醒來。他抹了下臉頰,發現早就淚流滿面。房間的角落躺著一顆磨損破舊的籃球,那是唯一一個把現在的他與過去的青峰大輝連結的物品,黃瀨盯著那顆球的影子狠狠地嚎啕大哭,這七年來的第一次。
青色的人影勾著那個他記憶中快要被模糊的笑容,像他們都還年輕時一樣,輕輕地揉著他燦金的髮。
『笨蛋,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從來不曾注意。』
BGM:棉花糖-再見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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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下雨了吧?黃瀨站在便利商店裡透過擦得晶亮的玻璃望向外頭。烏雲彷彿食人的獸一般撲天蓋地地壓了過來,夾帶著一股懾人的壓力低鳴著隆隆雷聲,就算隔著一層玻璃也能感覺到那山雨欲來的氣勢。
夏天,雷陣雨。
像是要甩掉什麼不快的回憶,黃瀨搖首,抓著一條色彩繽紛的糖果和一本雜誌走到櫃檯結帳。無視店員似乎是認出自己的驚呼聲,黃瀨扭頭走出店外,希冀能在雨開始下起來之前回到家裡。
然而上天彷彿偏偏要與他作對,才剛踏出玻璃門,斗大的雨珠便嘩地一聲灑落下來,整個世界彷彿瞬間籠上一層白霧,模糊地看不出顏色與分界,好似隔絕了一切紛擾,全世界只剩下站在這裡的自己。
『雨這麼大為什麼不撐傘啊!』青色頭髮的少年惱怒地低吼。
『當我們在雨中的時候不覺得世界只剩下我們嗎?』髮色金色的少年愉快地回應:『就算看不見對方,卻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你牽著我的手,很浪漫不是嗎?』
浪漫?這種雨只顯得腦人。黃瀨站在商店的屋簷下盯著已成一片白茫的道路,捏了捏攢在手中的糖,低著頭跑入雨中。
如瀑的雨迅速地將黃瀨一身合身的襯衫淋得濕透,雖然在雨中的感覺彷彿被模糊了才放大,衣服黏著身體的不適感卻揮之不去。
黃瀨跑著,濺起一陣陣破碎的水花,長年練球的體能讓他即使以如此快的速度跑著也不顯太過疲憊。只是將重心從籃球上一股腦抽離的他,終究是不復當年的體力,他喘了一口氣,卻不小心被雨嗆咳了起來,黃瀨只能停下腳步。
卻在看見熟悉圍牆的下一秒後悔了,不該停下的,彷彿轉角會走出那個總是替他撐傘的、彆扭卻溫柔的男人。
空著的那隻手攢緊,彷彿是要將掌心刺破的力道。雨聲破碎成背景音,窸窣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席捲而來,將黃瀨涼太狼狽地淹沒。
他低頭看著包裝已有些破爛的糖果,雜誌的塑膠膜包裝此時正妥善地保護了裡頭的籃球雜誌,黃瀨伸手抹了抹沾上眼簾的雨滴,又繼續邁開步伐。
用手上的毛巾粗魯地擦著對方的頭髮,少年不悅地道:『幹麻又去淋雨?』
『很帥呀!』摀著被打的後腦,被毛巾蓋住而看不見面孔的少年聽出對方藏著的關心,低笑:『這樣你才會幫我擦頭髮呀,雖然是用你擦過汗的髒毛巾。』
『你找死嗎?』
到底是誰說過了什麼,為什麼那麼清晰?好似十幾年的歲月不曾流動。
從浴室走出來,黃瀨抓著浴巾胡亂地揉著自己一頭燦金的髮,就他國中籃球部經理人的話,這動作無疑是一種糟蹋。黃瀨晃到客廳,盯著被自己隨手丟在桌上的雜誌和糖果,最後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下、轉開電視。
螢幕閃了一下,畫面出現的是早上他在看的體育頻道,黃瀨皺眉看著持續重播的冠軍賽,第四節最後十分鐘,恰好和他出門前看到的地方一致,於是他拋下遙控器認真地盯著螢幕。
場上那個綠色的身影和穿著相同白色隊服的紫髮男子一樣顯眼,穿著黑色球服的淺藍身影在攝影機的拍攝下不像以往常常會失了蹤跡。黃瀨笑笑,想像場上多了金黃的身影,卻發現突兀的緊。
『你會不會有一天不愛我了呢?』窩在對方寬厚的胸膛,男子仰頭看經過數年已經高他一截的男人,看到男人原本黝黑的臉更黑了一點。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一樣平淡的口吻,卻飽含了信誓旦旦的意念。
卻被清脆的笑聲打破:『哇啊!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浪漫的時候,我覺得撐得過七年之癢就很好了啊。』
永遠要多久才叫永遠?黃瀨看著球賽的結尾,淡然地想著。會說永遠的人,是因為不夠成熟,黃瀨涼太過了數年才成長到足夠明白這件事。
黃瀨沒有去注意誰贏了,只是關掉電視,伸手勾過被雨水糊去包裝的糖果,塞了一顆進自己的嘴巴。甜膩一瞬間就在舌尖擴散,化學香料的甜味這十幾年未曾改變。沒有等它融化或細細咀嚼,黃瀨一口將糖吞進喉嚨,看著拆開的包裝半晌,又吃了一顆,然後將剩下的糖全部丟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外面的雨沒有雷陣雨應有的停歇趨勢,反而像是在宣示著什麼而更猖狂地下著。黃瀨在看雜誌跟睡眠之中猶豫了數秒,最後妥協於明天的通告而決定就寢。
從什麼時候開始厭惡在下雨天入睡?
埋進那一床深青色的棉被,彷彿那熟悉的氣息迎面包圍了他全身,黃瀨深深地吸了一口實際上乾淨得很陌生的空氣。他不該忘記每天早上都會來為他打掃家裡的雇傭,怎麼可能會是那熟悉的汗水與肥皂香?況且那是數年前的光景。
撲鼻的化學果香隨著男人的靠近愈發濃郁,男子皺皺眉,接著豁然開朗地答道:『葡萄味的!』
『啊?』
『我說你吃得那個,我也要!』耍賴似地纏上了男人健壯的臂膀,男子彷彿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軟著聲音撒嬌。
接著空氣中再無話語交錯,曖昧的水聲和細微的哼聲取代了兩人之間文字的交流,在氣氛擦出火花前,男子用盡身上的力氣從緊錮的雙臂中退開。
『謝謝招待!不過那種化學產品還是少吃比較好。』
黃瀨是被鈴聲吵醒的,可是當他找到不小心被揮落在地板上的手機時鈴聲卻早已停了下來,他瞟了眼來電顯示,決定把頭重新埋回被子裡。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後睡著的,也想不起來剛剛不安穩的睡眠中零碎的片段到底上演了些什麼。
卻依舊記得第一次失眠,人生中最轟轟烈烈的情感,或許姑且可以把它稱之為黃瀨涼太的初戀,或說唯一一次戀愛。
在許久的以後,每當黃瀨涼太回想起那時的歲月,他總是會笑著說當年的他們太熱血也太奢侈。花費比千萬兩黃金昂貴的青春歲月,在執著那勾不著的虛無堅持。
卻忍不住眼角的酸澀,說當年的他們太幸福也太無知,走過的日子在日後的路途一次又一次地支持他孤單而蕭索的身子,回首卻不曾感到不值。
有很長一段日子,黃瀨很怕入睡。他不曾在那些夜晚做噩夢,他怕的是不做夢。他總是在想,自己是不是連在夢裡也被遺棄了,接連那許多夜晚的無眠,連經紀公司也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最後黃瀨還是睡了,沉沉地連睡了兩天,之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地回歸常態。
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可能?
只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彷彿在大雨中與世界隔絕,整個天地間只剩他自己獨自站在原地,冰涼的雨淋在身上,手上卻沒有相應的溫暖與他緊握。太痛。
『你還是笑著最好看。』清亮的嗓音為球場中央的人下了註解,對方沒有停下手上運球的動作,一個拋物線後球應聲入網。
與另一人相較低沉沙啞的男聲開口:『你想到?』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曾看過你的笑容。』先前的嗓音頓了一下,接著輕巧地揚起語尾:『我希望你始終是用這個笑臉看我。』
「騙子……都七年了,負責一點啊,混帳。」黃瀨埋著頭悶悶地呢喃。
時鐘的指針指著半夜十二點,只進食了兩顆糖果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黃瀨卻沒有起身的打算,只是翻了身繼續睡覺。
七年了,無夢的七年,我不曾夢過你,也不曾夢過那個雨天,小青峰,你什麼時候願意來看我一眼?
『小青峰!你都沒來看我的走秀嗎?』剛從秀場裡走出來的黃瀨忿忿不平地看著眼前高大的人影,剛才在伸展台上,黃瀨盡自己所能地搜尋著對方的影子,卻一無所獲,想必對方一定又是忘了時間沒趕上。
『笨蛋,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從來不曾注意。』
七年前的那個雨天,黃瀨與青峰約在他們常去的咖啡店見面,卻在青峰穿過店前的那條馬路時,被一台酒駕的轎車給撞上了。
急救無效,青峰大輝二十九歲的人生畫下句點。
黃瀨涼太自睡夢中甦醒,不是驚醒,是彷彿被情人喚醒般地醒來。他抹了下臉頰,發現早就淚流滿面。房間的角落躺著一顆磨損破舊的籃球,那是唯一一個把現在的他與過去的青峰大輝連結的物品,黃瀨盯著那顆球的影子狠狠地嚎啕大哭,這七年來的第一次。
青色的人影勾著那個他記憶中快要被模糊的笑容,像他們都還年輕時一樣,輕輕地揉著他燦金的髮。
『笨蛋,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從來不曾注意。』